第四十三章_犯上
笔趣阁吧 > 犯上 > 第四十三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四十三章

  乾清宫

  “放肆!”

  献文帝紧攥手中书信,他气怒不已,一时只觉头脑眩晕,身子朝后微微斜去。

  魏山见此忙上前搀扶,献文帝挥手用力斥开,上前一步看向跪于地面的信使,怒道:“太子果真如此,那赵从安便任由他如此妄为吗?”

  征兵之事由两条路线同时进行,一条由赵从安负责,征兵所在皆为大周人口较多的腹部城市,总计征兵十五万有余。

  另一条则是大周临近女真、匈奴等小国的边界地带,由当地官员负责,征兵三万。

  上月太子随同赵从安领军由京都出发,本是计划经由边境一带,将剩余三万士兵规整后一齐朝边塞出发,哪知太子却道担心北燕联合女真等国趁乱攻击大周边界,下令命这三万士兵固守当地,不必随军前往边塞!

  大周与女真等国交接的边界地势与边塞不同,边塞虽气候恶劣但地势平坦,军队容易展开。

  但那一处边境地势多高山峻岭,兵力无法展开,总体呈现易守难攻之势。

  且在数十年前,前朝便留意道此条边境线,在当地建立无数驿站观测邻国动态,大周建立之初,献文帝亦派人加固驿站观测。

  数十年来,边塞战争不断,那一处却很是安稳,只是因地势较差,农商皆无法起来,城镇并不繁华,人口纷纷流向大周腹部地区。

  最重要的因素,则是那一处边境线临近小国众多,多年来皆处于中立,同时向两国进贡,亦防备着周边两个大国。

  北燕若要经此处进攻大周,需得同时说服军队所经之地的数个国家,但并不容易。这些小国比大周还要谨慎,亦害怕北燕大军狼子野心必定不会同意。

  它们虽被大周与北燕夹击,却形成联盟,多年来关系很是稳固,并不会轻易相帮大周或北燕。

  正因着这许多因素,北燕多年来才只集中兵力攻击直接与大周相交的边塞地带。

  边塞为重灾区,赵覃父子数年来守的艰难,那三万士兵虽人数不多,但具是青壮年,无战事发生,只得固守当地,亦无法参与农、商、手工等业态,时日渐久,消耗粮草等战资,只会得不偿失。

  献文帝气怒,魏山却在一侧示意手下去请了太后前来。

  信使叩首于地,谨慎答道:“赵将军知晓此事自是强烈阻止,但此次出征军队中混入孟家部队,加之因太子亲征,新征的士兵颇为钦佩太子胆量,十分信服于他,赵将军阻挡不及,太子已是领着那十五万士兵继续朝北前进。他无法,只得立即传信来报,想必此时,军队已是到了边塞!”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何况天高皇帝远的边界地带。

  亲自北伐的太子在孟家及民间新生力量的加持下与赵从安隐有相抗之力。

  因路途及时效因素,消息多有延迟。献文帝不可事事亲自做主,一时竟是无法制约太子。

  但此种境况不一,若到了赵家驻守多年的边塞,太子言行方才可得到制约。

  献文帝心中嫉恨,令宫人取纸笔,书下“务必制约太子,勿听任由他妄为。”书写好后,装于特质的信筒中交于信使,令其八百里加急传至边塞赵覃手中。

  信使走后,太医院使赶到,献文帝看向一侧魏山。

  他此前怒火攻心,稍稍晕眩,这太监便急急忙忙去请了太医前来?他心中不悦,却也知晓身体为重,便令太医院使上前诊治。

  太医院使诊脉完毕,神色忧虑,问道:“近来皇上可时常察觉眼花,头脑眩晕?”

  在来此之前,引领他的太监已尽数提及献文帝近来症状,他早已知晓却仍旧不得不有此一问。

  献文帝收回手来,不甚在意道:“偶有如此,但稍缓一刻便好。”

  “怎会稍缓一刻便好?”

  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前来,献文帝怒目而视魏山,魏山心知不好立即叩首于地。

  太后见了便带着恼意斥道:“皇上也莫怪罪于他,你近来眩晕加重,还要瞒着母后到什么时辰,今日你得好好让太医诊治,好生休养一阵。”

  献文帝微微叹气,只好朝太后示弱,听着她的嘱咐。太后又问及太子之事,献文帝略微不喜,却仍旧如实告知。

  太后闻言便不免替陆盛说上几句,在皇宫中,唯一待他好的皇家人便只得太后一人了。

  数人离去后,献文帝伸手,魏山立刻起身搀扶。

  他前月伤了腰背,近一月方好,可入冬后下肢却常常无力,头脑晕眩,时常眼花,竟如同耄耋老人。

  他紧握着魏山手肘,缓缓站起,前往御书房批阅奏折,将至,便有长春宫的宫人来报,道是淑妃在两刻钟前诞下一位公主。

  宫人观着献文帝神色,大胆请示道:“皇上是否至长春宫探望淑妃及小公主。”

  献文帝神色寡淡,挥手道:“你去回报,只道朕稍后便至。”

  他初得长子陆晔时还很是欢喜,可如今子女众多,早已过了那阵新鲜劲,竟是毫无感觉。

  令宫人守在门外,无事不得任由妃嫔打扰后,他打开堆叠在一处的奏折,想起明年春日又是秀女大选之日,届时宫中会再次加入一批秀女,同时适龄皇子亦会在此时挑选妃子。

  他想了片刻,有些疲倦便朝魏山吩咐道:“宫中妃嫔众多,你传令下去明年不必再挑选秀女入宫,再去朕的私库中挑选两样江南进贡的珍宝赐予淑妃及小公主。”

  魏山得令亲自出门办事,王公公便顶替他上前伺候着。

  到得夜间,献文帝也未至长清宫探望淑妃及小公主。

  一月后。

  边塞传来战败消息,军队依旧固守当地城池,却死伤众多。赵覃在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赵从安代父统领军队。

  献文帝正为此焦虑不已,长清宫淑妃身侧的宫人却又来寻他。献文帝不喜,心中只道妇人无知,在此种时节却是前来打扰。

  魏山观他神色忙领着宫人离去,在宫中,失宠只是一瞬之事。

  淑妃盛宠多年,诞下两子一女,先皇后在时,两人针锋相对,此时皇后逝去不过一年,她却也是失了皇上的喜爱。

  “如今边塞战事紧张,你莫要前来打扰圣上了。”

  魏山因同淑妃身侧宫人还算熟悉,便好意提点道,那宫人磨磨蹭蹭不愿离去,末了,低声道:“小公主诞下两月,圣上还未赐名,淑妃娘娘一直等着,便令奴才前来一问。”

  主仆二人皆是不识趣的!

  魏山叹气一声再不多说。

  这一月,太子除去之前一事,至边塞后却很是安分,多是坐帐指挥,并不亲自上前线作战,且因着军中有赵覃坐镇,他的言行并未起到丝毫作用。

  因此献文帝便渐渐忽视了他,连从边塞接连不断传回的信笺中亦很少提及这位年少太子。

  岂料两月后,情况急转直下。

  因赵覃伤重,赵从安代父领军,太子便趁此压了赵从安一头,自封主帅,任命赵从安为副将,亲自领兵与北燕大军抗衡。

  此前有赵家父子同时坐镇,还勉强赢得一两场战役,至太子统领军队后却是接连传来战败消息,将将信使来报,边塞已是被北燕攻下一座城池,太子领着大周军队退守承德,离去之时行迹匆忙,竟是呈逃离之态。

  献文帝怒火攻心,命人传令至边塞,削其主帅之位。

  此事因献文帝并未隐瞒,传了出去,民间此前待这位亲征的太子有多大期望,失望便有多大。

  献文帝不喜太子,但因他身在前线,无法亲自斥责,却也只待下一场战败便欲收其军权,责令其称病回京。

  孟家自皇后一事后便很是安分,孟捷以老臣之姿带病上朝却也被献文帝借机责罚一通,宫中皇子们得到此消息,皆等着陆盛失败而归。

  边塞路途遥远,因陆盛之事,献文帝对赵家亦有几分失望,他欲收拢权利,便每日一封信笺传往边塞,竟想在离边塞遥远的京都掌握边塞之事。

  再有半月,隆冬时节。

  边塞消息传回,北燕迅速集齐粮草至此前占领的大周城池内,聚集数十万军队欲急速攻击。然太子依旧以主帅之位坐镇军中。

  献文帝大怒,“朕此前不是已经下令剥夺其主帅一位,他竟是不从!”

  信使叩首,嗫嚅道:“边塞路途遥远,每到一役,信使便会更换,其中一人即将抵达边塞时被流民所扰,圣旨残缺,至军中后,太子扬言其是北燕之人,假冒圣旨,竟是当场将人打杀。众人并未有机会得之圣旨上内容。”

  献文帝神色阴郁,“岂有此理,他竟是想反了朕不成!”

  翌日上朝,

  献文帝正欲借着孟家旁支孟殊往日所犯之事当面斥责孟捷疏于管教,放任属下肆虐百姓。

  岂料刚一上朝,孟捷却主动步出,提及上月江南地区因异于往年的雨雪、冰冻等气候造成的灾难,竟是主动捐出一半身家欲救治江南地区的灾民。

  他此种举动,献文帝便再无法斥责。

  朝中其余官员见此,亦是主动提及动用自家私库救治江南地区灾民。

  *

  东宫

  李成年近来似乎很是忙碌,时常见不着人,他与太子具不在东宫,曹方又因着是以往太子跟前的红人,便有些肆无忌惮,时常流窜在东宫各个角落,其余人在李成年吩咐下无事不出东宫,他却很是爱朝外跑。

  这日,李成年照旧外出不知所踪,古旭在屋内看书,曹方沉着一张脸推门而入,古旭见他脸色不对,便放下书问道:“你怎么了,是被人欺负了吗?”

  曹方摇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沉默不语,古旭有些好奇,凑近了去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曹方这才叹气一声,鬼祟的附在古旭耳边,低声道:“我今日出门又听得太子在边塞战败了,听说皇上大怒,在朝官面前当场斥责,回道寝殿后更是破口大骂!”

  见古旭眉目不惊,他便有些气怒,提高了声量道:“全皇宫的人都知晓太子被皇上骂的不成样子,就咱东宫似个缩头乌龟,什么都不知道。”

  人心惶惶,形容的就是曹方此时心境。

  古旭略微迟疑,呢喃道:“打败仗了吗?”

  这数月,陆盛只传了一封书信回来,还是将至边塞时所书,只简单写道,“人已至边塞,雪大,天寒,勿念。”

  彼时他将至,还未整顿好便未提及战事,又才离开一月,古旭并不思恋他便不知回什么是好,只有些无措的捏着书信看向李成年。

  李成年等了片刻,见她一脸迟疑,方才取过她手中信笺扔进火炉中,又亲自替她提笔写了信递回。

  此后,便再未有信传来。

  古旭用毛毯将自己裹住,朝曹方打探消息,“是怎么回事,死的人多吗?太子有没有受伤?”

  曹方摇头,“太子毫发未损,只是打败仗了啊!”

  他有些夸张道:“连输三场,最后一战甚至丢掉赵家固守的城池,而且皇上骂的很是难听,接下来只怕咱们东宫日子不好过,太子也会遭殃。”

  古旭神色淡淡的,并不怎么在意,只道:“怎么会?他离的这般远,皇上没法欺负他的。”

  “什么欺负不欺负?”曹方点她的额头,“你个榆木脑袋。”

  古旭捂住自己额头,她道不怎么在意宫中及民间传闻,反正他远在边塞,境况如何谁人不知,再怎样,也无法伤及他的。

  想起李成年嘱咐,古旭老气横秋道:“曹方,你以后也不要老是朝外跑了,当心别人趁此机会收拾你。”

  李成年原话不是这般,他是道‘有心之人会趁此时机打压东宫,太子不在,应当事事小心行事’

  曹方却未听进,只道:“他不让我出门,自己却整日不见人影,我以往位置在他之上,也不若他这般猖狂,不要以为太子不在,他一个管事便是老大了。”

  他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古旭便很是同情的看着他。

  李成年此时推门而入,外间风雪大,门一推开,一股雪花混着冷风袭入,曹方便不满的囔囔道,“你快些进屋,我可冷死了。”

  古旭闻言便用火钳朝炉中添置碳火,又拍了拍身旁软塌,道:“你坐过来些,这里很暖和。”

  曹方闻言朝其靠近,李成年似乎才从外归来,身上黛色披风上具是浅浅一层雪花。屋内很是暖和,雪花缓缓化开,成了积水浸透披风,留下斑驳痕迹。

  他缓步上前,看着缩在一旁的曹方,低声道:“我有事同小旭姑娘商议,烦请你出去一趟。”

  曹方侧目,“你叫…我出去。”

  李成年颔首。

  古旭也点头道:“曹方,你先出去吧!”

  闻言曹方便有些生气,此前他位置在李成年之上,之后被贬去晨曦宫,再回时李成年已是太子跟前红人,此时,古旭甚至同他要亲密许多。

  他心中不爽,恨恨离去,一出门,却缩在窗外鬼祟偷听。

  李成年将披风解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古旭,“这是太子命人传回的。”

  古旭接过,迟疑片刻后打开来看,里面只潦草几字‘日后你自己书写回信。’

  他提及‘日后’,便是下了结论要许久才归,古旭略微丧气,但见他信中只潦草一行字便有些头痛要如何回信?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要她如何回他?

  古旭求救般看向李成年,李成年垂眸看去,便道:“你随意写些什么都是好的。”

  “我字写的不好。”

  “无妨。”

  不碍事吗?

  古旭思索,片刻后,取了书桌上的诗经,翻开扉页,选了第一首诗抄下。

  她往日是用诗经临摹习字,第一首诗抄写次数最多,那些字也是写的最是好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李成年垂眸看去,心中默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微垂着脖颈,露出一截白皙肌肤,身上翠绿色的袍子衬托的她肌肤愈发细嫩。

  末了,古旭抄写完毕,甚至将此诗作者背后‘无名氏’三字抄下,他看了有些想笑,却也未提醒,只是接过她递来的信笺道:“你字写的不丑,还很是好看。”

  古旭被他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往日练字时这首诗抄了不下百遍,所以写的还可以,但其余的就很丑了。”

  末了,她又问,“这信他大概什么时候能收到啊?”

  “近来多是冰雪天,路况不好,或许要十来日太子才会收到。”

  “这么久?”

  以往两人具在东宫,一个不对,便能当面针锋相对,此时一去一回却要将近半月才说的上一两句。

  曹方在门外偷听,待李成年走了,他立马窜进屋内,抖擞着身子靠近火炉。

  他在外待了半响,身上带着寒意,古旭便离远了些将火炉让给他,曹方一边取暖一边问道:“太子给你写信了?”

  “写的什么?”

  “他打败仗了,说了什么时候回吗?”

  古旭摇头,叹气道:“他什么都没写。”

  曹方自是不信,但因着信笺已被李成年烧毁便也是见不得,如此便有些闷闷不乐,觉得古旭如今待李成年愈发亲热,也学会了对自己撒谎。

  他心中不畅快,未在古旭房中久待,很快便离去。

  ……

  因近来风雪过大,药童日日前来送药,往返太医院与东宫,时日久了便着了凉。他委托自己的师弟前去送药,但近来天寒,那人不想动弹便委婉的拒绝了。

  陈太医不是太医院红人,手下人不多,能使唤的只那几个。药童叹气一声,在屋中等了许久,见风雪还未消去,只得硬着头皮提着汤药出门。

  将至门口,便遇见前来寻他的曹方。

  曹方今日在古旭那待了半晌,见药童还未送药前来,虽心中气闷,但亦记挂着古旭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便朝太医院这处寻来,他与药童已是熟识,见此,便道:“今日怎的此时才至?”

  药童道:“近来天寒,我有些着凉了。”

  “啊?”曹方有些警惕,“那这药可还是你熬制而成,莫要将伤寒传染给小旭。”

  药童闻言便有些不喜,将装着汤药的盒子递给曹方,“你若这般关心那不若你亲自送去,以免我同这药待久了也会将伤寒传给小旭姑娘。”

  曹方未听出药童话中讽刺,便伸手接过,只道:“你伤寒未好便让其它人熬药,如果实在无人最好是覆盖面纱,我听以往的老人讲,这伤寒最易从口鼻传染。”

  “你是大夫还是我大夫?”

  药童冷冷讽刺。

  曹方不明就里,道:“当然你是大夫,我又不通医理。”

  药童见他一脸木讷,不欲与其继续争执下去,因是知晓他同那姑娘自小一起长大,便不担心他在药中作乱,且因为近来天气着实不好,便顺着他话道:“你既如此担心,不若日后你来太医院将药取了去。我在太医院尚可蒙面熬药,但出了去在皇宫行走覆盖面纱却是不当的。”

  曹方闻言有理,便极其自然的应答下来。

  两人说话间,王公公携着长春宫淑妃心腹前来。

  以往淑妃得宠时,他与这宫人也是相识,今日见她再次寻来,本意只道又是来求皇上赐名的,哪知她只道是淑妃同小公主同时病重,来太医院唤了太医,那人却久久不至,因着不知如何是好,本意念着往日旧情,才想来求一求皇上去看看。

  王公公自是不会让她打扰献文帝,但两人有旧情,便亲自携她至太医院,当面烦请了那太医稍后前去。

  两人离去时,碰见曹方同药童言语,他细细听了片刻,想起那位叫小旭的姑娘便是那位前朝公主之女。

  近来献文帝很少临幸后宫,似厌倦了后宫妃嫔,他心思微转,突然想起往日献文帝是极其喜爱欧阳澜的,且当年欧阳澜背叛他在宫外成家,到最后他也是留了她的孩子一命,想必还是恋及旧情。

  他虽在魏山手下做事,但两人几乎同年进宫,年岁亦相差不大,这数十年来他亦有意同他争抢,却总是不得时机。

  前段时日因着魏山多嘴将献文帝伤病告之太后,献文帝不喜,冷落了他好长时日,如不趁此机会再接再厉,讨得献文帝欢心,将他彻底打压下去?

  只是那姑娘似乎同太子有几分亲密,不知可有被纳为妾室。

  他心中有此担忧,送别长春宫的宫人后便令手下前去东宫探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ga9.com。笔趣阁吧手机版:https://m.biga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