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造化弄人_仙侠文中的祸水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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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造化弄人

  “魔族十脉,祖脉至尊。生来内藏双翼,短尾,极俊美,本性冷酷,擅隐忍、计谋、为首,易极端……”

  温寂洲将手中的药盘放在一边的桌面,眼神却盯着伏娲随手放在桌上的一册书。

  魔族本记,记载了魔族十脉种种秘辛传说的书,修真界当年剿灭魔门的时候,人人都忙着抢宝贝,只有伏娲,将魔门藏书大半搬了回来。

  现如今的修真界,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魔族了,半魔都很少,魔脉都夹紧了尾巴藏起来,生怕被人发现身份。

  书翻开半页,他只看见这几句,伸出指尖想要翻页,顿了半晌又收回。

  通过前世,他知道谢安是魔脉,也知道将谢安的血脉捅出去,他会迎来怎样沉痛的打击,就如上次擂台,他是想过这样做的。

  不过伏娲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她护着谢安,即便她知道他是魔脉。

  他呆站了半晌,转身向前走到虚掩的门前,抬眸往里看。

  守门的赤冰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甩了甩尾巴便不再理会。

  里面的伏娲正在为谢安点魂灯,周遭摆了不少天材地宝,想来是安魂的。

  温寂洲目光落在那个人青灰的面色上,不经意回想起前世,最初谢安带着他逃出通天门,两人都是愣头青,他更是个练气底层,一直靠着谢安活下来。

  那时候每一个见到他们二人的人,都自然而然的会把他看做谢安的仆从,颐指气使,从不尊重,包括后来,谢安那些好兄弟、以及爱慕他的女人,都将他看做谢安的累赘,那些人个个都是天才英姿,要么便是世家贵子,他们高高在上惯了,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谢安会一遍遍的告诉这些人,甚至发怒,他是他的兄弟,他会将得来的大半宝贝用在他身上,以期提升他的实力。

  对那时候的温寂洲来说,这世上他只剩这一个大哥了,如果他真的有哥哥,大概不会比谢安更好了。

  后来有一次,一行人闯入魔族地盘,引来变异魔物,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魔物只追着他跟谢安。

  为了报答谢安的养育之恩和多年爱护之情,温寂洲选择砍伤自己引走全部魔物,以命相报。

  谢安跑来救他,两人却都陷入了回魂障。

  魔族回魂障,能让人看见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而很不巧,两人记忆里的那件事是同一件。

  温寂洲多年建立的精神世界就此崩塌,他儿时的创伤本来都要因为谢安给予的亲情好了,可谁曾想迎来了二次打击。

  他不能相信这个对着他永远兄长般关怀的人,竟然是杀害父母的仇人,他害他对父母愧疚多年生不如死,他可笑的以为,一切是因为那枚劣质丹药。

  而谢安有多可怕啊,害死了他的父母,却能在两天后来到他面前,说他是他大哥。他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对着被自己害死的人的孩子温柔微笑,每每想起,温寂洲便不寒而栗。

  多年来,他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甚至还一直对他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沉默温柔的好人,然而他对着被自己害死双亲的孩子还能那么真心相待,这太可怕了。

  而谢安,他前生父母双亡,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只有父亲一个人对他好,两人相依为命,父母对谢安来说,是两世的遗憾和至亲,他有了父亲,已经觉得满足。

  他给他取名安,只愿他一生平安。

  可不过几年,一个女人突然出现,父亲就着了魔。

  父亲不让他跟女人见面,但他偷偷看她,知道她跟父亲相爱了,他原本是很支持的,可谁知那一天。

  他推开门却看见女人毫不犹豫的伸手掏走了父亲的心脏,鲜血溅了她一脸,也染红了谢安的眼睛。

  女人回过身来,一掌将他打了出去,父亲给他的护心镜碎了,女人追上来,想要下死手,可还是犹豫了。

  “小杂种,看在对他那一丝亏欠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要报仇,随时来找我。”

  女人手里捧着心脏,轻飘飘的落下轻蔑的话语。

  谢安爬回屋子,抱着父亲失声痛哭,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将所有灵气给了他,为他治好伤势后,满头白发,化作烟尘。

  他说,不要报仇,她是……

  谢安还是报仇了,只要想起女人轻蔑的用一丝亏欠,仅仅是一丝,来形容父亲丢掉的生命,言谈间没有半分不舍可惜,他就无可抑制的生出仇恨。

  不过是小小的散布了一下不存在的谣言,说那对夫妻身带可起死回生的至宝,毕竟那个男人明明快死了,却忽然间就神奇的好起来了,便为他们引来了杀身大祸。谢安太知道人性之恶了。

  但在那一对夫妻死后,他才在收拾父亲遗物中发现,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事实的打击让谢安无法原谅自己,他记得出生一日后,她提着他一只脚,手起刀落砍掉他天生自带的尾巴,那种彻骨的疼痛此生难忘,可他也记得,他尚在她腹中时,她的种种呵护期待。

  有时候谢安想,若是他出生没有那一条尾巴,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可他又想,大抵修士天生情感淡薄,毕竟若是一个真爱孩子的母亲,会因为一条小小的尾巴而恨不得孩子去死吗?

  她曾经给予的伤害,后来毫不犹豫的抛弃,谢安都从不恨她,可他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他竟然害死了她。

  他不悔为父报仇,却难免愧恨自己,多年来,原来他最不愿面对的,还是这件事。

  谢安心有窒碍,父母的死像两座大山,将他不停地左右碾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可这件事对错已无意义,谁都是一场悲剧。

  后来他找到温寂洲,对他十倍百倍的好,他本来已经打算等温寂洲渡过金丹后,再全盘告知真相,以免他渡劫生出心魔,谁知道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犹记那时,温寂洲与他分站两端,静默无声的对视,面对他惊骇难言的目光,谢安无言以对。

  最终,温寂洲听到的,是一声平静的抱歉。

  他恨极了他的理智和冷静,他从来没有见过谢安慌乱无措过,只是没想到,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么冷静的模样。

  那时温寂洲明白,眼前这个人,他的大哥,是世上最理智冷漠的人,理智到近乎冷酷。

  世上能让谢安动容的,只有他自己的父母和躺在浮云山沉睡的伏娲老祖,或许曾经会有他,但从此后,温寂洲会是谢安最大的敌人。

  他背叛了他,使他掉入魔族禁地黑海,在里面被无声无息囚禁了三百年,几乎逼疯了谢安,也因此彻底让谢安走上了杀道。

  仇恨是把双刃剑,他自己同样没能逃脱,被变异魔怪抓走后,送到了隐世魔族手中,对方正好是傀尸派的传人,温寂洲就这样成为了魔傀。

  谢安黑海三百年生不如死,温寂洲被人控制死都不成,在一周目里,温寂洲成了他人工具,出生入死,最终主人受难,他被献祭灰飞烟灭,而那时的谢安虽然再次现身,只是已经失去了慈悲之心,不再管他了。

  二周目中,温寂洲处处抢在他前面,不过结果却也只能与谢安并肩,他逼得谢安远走魔族,彻底成魔,最终谢安随着这个世界毁灭,他自己即便飞升,却也失去了自我,与死也没有区别。

  而如今,二周目的一切还未发生,不对,是正在进行中。

  回神,温寂洲后退一步,眼眸眨动间,落下一滴泪来。

  他急忙抬手遮掩,侧身奔出了门,屋内,伏娲侧眸,随即摇头。

  而此时的谢安,正在经受着被千刀万剐的酷刑。

  美丽的女人一刀一刀落下来,婴儿对疼痛太过敏感了,他忍不住哀叫出声。

  本来女人一刀便砍断了他的脖子,他理应已经死亡的,可是不知为何,他仍有感知,能够感受到一刀刀加身的痛苦。

  “是不是很痛苦?”

  突然出现在脑海的声音让他提起了谨慎,“谁?”

  “你恨吗?明明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那么无辜,可是为什么,他们要伤害你呢?”那个声音继续道。

  谢安脑中风暴席卷,很快明白了什么,“你是谁?这是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谁知对方一声冷笑,“不不不,这也是你的故事,不是吗?”

  “不过你比我狠,干脆利落的解决。”对方黏腻的语调像是就在耳边。

  谢安情绪一滞,对方再接再厉,“我们都是一样的,是这个世界对我们不公,我们做错了什么呢?凭什么我们要受伤害?”

  “跟我一起吧,我们合为一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地间再没有能挡住你我的人!”

  少夫人开始处理肉酱,谢安的灵魂总算脱离了出来,浮在林宅上空看着。

  他沉默半晌,淡淡的回答:“这个世界没有对我不公,我比太多人幸运。”

  虽然前世到今生,他的童年都不太好,父母缘分也很浅,可是能够死后带着记忆投胎到这个世界,又一次得到生命,已经是很好了。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个词语形容,叫中二。”

  “……”鬼王愣了愣,“什么意思?”

  “你年纪也不小了,成熟一点,伤害你的人都死了,他们全都在这里任你驱使赎罪,而且,他们欠的是你娘,不是你,即便是你的母亲,她也为伤害你付出了代价,她早已消失了,你留着她的记忆影像也没有用。”谢安想起伏娲,如果是她,大概就会这样说吧。“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响起,浓浓的黑云出现在上空,一个巨大的婴孩在其中若隐若现。

  “果然是伏娲的徒弟,真是如出一辙的冷酷无情!”它冷声道。

  当年的伏娲自然也被敛入林宅经受一切,但她更狠,全程看完后,不仅没有被它蛊惑,还反过来拿它试水自己新练成的神识化身大法,化走了它小一半鬼气。

  听到它提起伏娲,谢安面色波动,“她也曾经来过?”

  “自然,”它不肯承认自己如今比较废,言语夸大,“当年她被人追杀狼狈逃窜,跑进来寻求本王庇护,还想杀了本王,这种女人竟还成了修真界老祖,修真界专出伪君子,果然不虚。”

  谢安抿唇,眼底闪烁冷光,生出了杀意,“这么说,她也受过剁骨碎肉之刑了。”

  空气渐渐紧绷,鬼王那边的黑云愈发厚重,谢安这边的浓雾像噬人巨兽,虎视眈眈的对峙着。

  伏娲点亮魂灯,身后的谢安突然坐了起来,她猛地回身,指尖点住他额头,“老匹夫,九阳之身你也敢上,还不速速离去!”

  “谢安”睁开一双血红双眼,“休想!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一具可还阳的肉身,本王与他若合为一体,必定更上一层,假以时日,成功飞升,你也一样面上有光!”

  “明皎月,本王与你并无大仇,若你今日成全本王,日后本王必尊尔为师,处处恭敬,往后你我师徒联手,称霸三大族指日可待!届时你便是天下第一,本王愿屈居第二,如何?”大概是习惯了鬼族的利益为先,互相吞噬进化都很正常了,加上人族勾心斗角不少,所以鬼王很是理直气壮的开出了条件。

  “不如何!笑话,你生下来三个月不到就成为鬼族,想要突破界脉侵犯人间,刚一冒头就被封印,当年想杀本座,还被本座化了鬼气,这么倒霉到家,你这点气运可别来祸祸本座!”伏娲毒舌起来,两瓣嘴一张,气的鬼王眉毛直跳。

  要说也是鬼王故意,伏娲心眼小,当年被追杀时,家族为求自保,将她从族中除名,并宣告天下。她可以理解家族的决定,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舍弃一整个家族,但理解不代表不在意,在那种天下为敌的时候,她孤身一人,终究心里有过怨。

  后来她成为大能后,舍弃本家姓名,从此后无人再敢提起她曾经是明家皎月,世人只知伏娲大能。

  鬼王一出口,自然是犯了她的忌讳。

  正当鬼王还想游说,便见他面上一变,跟着整个人抽搐起来,“这小子的神识怎么……”他惊骇万分,这神识怎么有点熟悉感。

  本以为不过一个筑基小子,阴错阳差九阳之身可以承受鬼气,让它还阳。所以鬼王才送对方入林宅,本以为可以借此摧毁对方意志,哪里知道这是又一个奇葩,它又想这小子神识虽然不错,可也应当不会太过厉害,干脆直接抢得了,谁知道竟再次上当。

  它看向伏娲,“你!你竟然!”

  难怪她是一点不着急,守着这具身体淡定得很,原来是早有后招!

  这女人是专来坑它的吧?!

  伏娲眨眨眼,勾起唇角微微笑,抬手指着墙角静立的一具傀儡,“瞧,老匹夫,怎么说你我多年相识,本座不会那么不近人情,这不是给你备下了嘛。”

  “都是朋友,来了就别走了。”她温柔的说完,还抬手拍了拍“谢安”的额头以示威胁。

  留在谢安体内那一缕神识闻风而动,鬼王见势不妙想跑,却发现谢安身体周围布满了定魂阵法,连他体内都还充斥着满满定魂丹的药力,这女人竟是算计好了?

  “好好好!本王没你心狠手辣!自己的大弟子都这么舍得,宁愿让他做饵来诱骗本王上当,明皎月,你真是可怕!”鬼王气急发抖,却是无可选择。

  它的能力在重冰地谷才能发挥最大,在伏娲早有准备的地盘上,它注定惨败,若是不从,只怕这黑心的女人会直接把它神魂都给化了,无奈之下,它只能含恨进了那傀儡身躯。

  伏娲挑眉,拿了一枚魂钉打入傀儡心脏,“行了,本座当年就说过,你们鬼族行事,都是靠胃口,谁能吃谁做主,有脑子的比仙器还稀罕,你在那鬼地方封印了那么多年,唯有的一点脑子早被冻木了,又没跟人打过交道,蠢是正常的。”

  “想借尸还魂,也不看看他你吃得下吗。”她凉凉道。

  鬼王傀儡冷笑,“少来糊弄本王,他的心头血本王都喝了。”

  伏娲啧啧摇头,“我徒儿魂魄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你喝了他的心头血,助你挣脱封印,可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被他认主了?”

  早在林宅中时,谢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任何迷失,他清楚的将自己分割开来,而鬼王却难免再次被勾动怨恨,落了下乘。

  两人本就是一场精神战斗,只是鬼王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导,却不及谢安理智强大。

  伏娲拍了拍傀儡的脸,“别苦着脸了,本座可没有公报私仇,给你选的可是绝对俊俏的,我徒儿宅心仁厚,必然不会故意奴役磋磨你的。”

  它咬着牙,“本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放本王出世,用于私利,天下人若知晓,定不会让你好过!”

  “那就让他们试试,”伏娲翘唇,不可一世,“且也让本座看看如今修真界那点能耐。”

  “再者说,你也该与时俱进,当年的修真界都不能奈本座如何,如今的修真界,本座才是第一,本座想如何便如何,谁敢多言?”

  “哦对了,这不叫私利,不过是徒儿有出息,可以变废为宝,本座深感欣慰。”说完她微微一笑,“鬼王多多包容。”“等等,你站住,你给本王说清楚,什么叫变废为宝?!”它尖利的嗓音含着不可置信。

  岳拙一脉果然是它的克星!这个女人尤甚!

  伏娲挥挥手,把鬼王连同谢安再次送进了重冰地谷,说了十年就是十年。

  温寂洲凝着眼神,神识控制丝线穿插,小心的叠了一层又一层的阵法。

  为了做这件法衣,他已经闭关半年,整整半年都专注这一件事。十年了,老祖年底便是一千六百岁整寿,温寂洲这些年虽攒了些不错的宝物,可是对伏娲来说都瞧不上眼,他干脆自己动手做一件法衣。

  这十年来,温寂洲参加了修真界排名战,不出所料,又是丹师排名第一,且得了个筑基期第三的名额。

  从此他天下扬名,世人皆知他是伏娲老祖的小徒弟,却并没有被赐号,对比起至今都还关着禁闭的大徒弟来说,实在是不太受宠的样子。

  而对温寂洲来说,这十年算是他最轻松快活的了,没有仇恨和外界打扰,浮云山只有他跟伏娲两人,虽然平时伏娲都很少与他交流,但是能远远看她一眼,他也高兴。

  重冰地谷。

  谢安看着前面的背影,手上跟着她一招一式的比划着,等她将阴冰天水决全部演练完毕后,谢安跟着收手。

  “多谢师父。”见她转身,他微微垂眸道。

  “都记下了?”伏娲无视远处横眉怒目的鬼王。

  “都记下了,徒儿会日夜不缀的练习。”谢安轻声道。

  这些年来,他被封存了灵脉关在这里,伏娲会时不时来看他,冰睛鸟也会偷着来,但它害怕鬼王,呆不了一会儿就得溜,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只鬼陪着,性子越发沉默了。

  “你如今年纪渐长,寒冰练骨,你体修已经是筑基中期,为师教了你修炼功法,等过两月出去后,你好好修习,争取法修跟上来。”

  “徒儿知道了。”

  伏娲颔首,提起他的掌心,哪怕他比她待的还久,可他的掌心仍然温热,“按理说你已经经过寒冰淬炼,怎么还会冻伤?”

  谢安看着两人相牵的手,眸光轻动,“是徒儿不曾注意,修炼时不慎划伤了而已。”

  伏娲挑眉,但并没拆穿他,只是对视一笑,放下手,“那把魔刀虽好,不过目前的你主要是学会我教给你的,你身后那个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现如今废去了九成九,但也还有那么一丁点威力。早日学会,早日压制,本座也放心。”

  鬼王瞪着眼敢怒不敢言,谢安迅速握紧了手,忍住心跳,“师父,徒儿明白了,谢师父……为徒儿担心。”

  伏娲不再多言,说完了要说的,没什么留恋,闪身便消失在眼前。

  谢安指尖一动,脚下微微向前半步,抬眸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暗,“师父……”

  “看看她多狠心,当年利用你来控制本王,转过头便过河拆桥,又将你扔回来关了整整十年,你刚进来的时候冻成了人干了,她也未曾松口,可见这女人只把你当个玩物,”鬼王见人走了,急忙开口道,“若你与本王合作,必定功力大增,你便是喜欢她,永远做她的徒弟怎么行,这女人骄傲至极,若不能降服她,只怕你永远只能看着。”

  “而且你没有实力,她只怕一直拿你做个木偶使,这便是碰上本王被你认了主,下回若是妖族鬼族其他的老家伙们,你恐怕没这样的运气。”鬼王这几年被伏娲打压怕了,只敢背后叨叨,力图让她后院起火。

  当年天魔入侵,修真界最受威胁,而妖族鬼族,本就是被修真界排斥,与魔族没什么大仇,自然不会凑上去,乐得看戏。

  所以这些年来,随着修真界没落,妖族鬼族倒是兴盛不少,魔族至今未曾恢复。

  “你也知道如今认我为主,”谢安收了眼神,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起阴冰天水决,“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要说了,不然,我会告诉师父,我不需要你。”

  不需要它,它也就不必存在了。

  至于师父是早有预谋还是将计就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不会让他送死。

  鬼王气的磨牙,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的魅力,当年她就祸水,如今竟是半分未减。

  温寂洲小心的将做好的衣服包好,放进自己的储物玉佩,决定等那天到来再第一个送给师父。

  伏娲送来传音,“过来。”

  他面上一笑,收好东西急急忙忙的奔上山。

  “师父!”快步走到树下,他微微抬眸看向她。

  目光落在裙角一粒未化的冰晶上,眼眸轻动,欣喜的神色滞住,“师父唤徒儿来,可有何事?”指尖无意识划过,带走了透明的冰凌,瞬间便冻住了他的掌心,温寂洲一抖,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色。

  “你如今也筑基了,炼器炼丹学的都算不错,这十年来,除了比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伏娲不紧不慢。

  “师父!”温寂洲上前一步打断。

  “师父,徒儿不是不愿历练,只是……师父生辰快到了,不若等过了今年,徒儿再出去如何?”

  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他仰起的额头,“惊慌什么,又不是要你一去不回。”

  “玉均那小子传来话,通天门庇护范围内有一处村庄最近遭了难,一夜之间,全村都成了行尸,且尸毒霸道,蔓延出去已经祸及邻村,临风组织了门内那些小娃娃,正好查探一番,也算历练。你丹术极好,解毒不在话下,修为又正相当,身份也够高,所以才想着让你一起。”

  “去吧,早些解决回来就是了。”伏娲难得细细解释,末了又不容反驳的道。

  温寂洲已然跟她亲近惯了,另一手抓住她的手,一边暖着一边道:“师父说的,徒儿不敢有违。”

  “我会尽快处理完,早点回来的。”他保证道。

  伏娲从始至终表情柔和平静,抽出手轻轻一招,一把血红耀眼的大弓出现在掌中,将之轻轻一递,“拿去吧。”

  “师父……”温寂洲愣住,他甚至感受不到眼前武器的级别,但肯定是宝物。

  “你的灵根不合适本座的功法,按理说,本座收你为徒,本也教不了你什么,这些年都是你在学,每日钻研冶屠留下的玉简,你很努力,为师都知道。”

  拿起他的手,将诛邪放在他掌心,“这便是奖赏,它唤诛邪,是当年战场上一个老怪物留下的……”

  目光落在弓上,“它与自己的主人感情深厚,灵识随着主人死去而消散了,本座本是留着做个念想,不过谁知这几年它竟又养出新的灵识了,这一次,就把它交给你吧,好好待它。”

  温寂洲渐渐攥紧了手,“师父放心,从今往后,它便如我性命般。师父教会我的,徒儿永远也不敢忘。”

  “它既为诛邪,那便是以诛杀邪佞为己任,你明白吗?它若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这宝物便也毁了。”伏娲叮嘱道。

  他重重点头,“徒儿明白。”

  等到温寂洲急匆匆的去了山门处,集会出发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伏娲话里的意思。

  他的灵根不适合……那谢安就合适了?她教不了他什么,所以给了诛邪,那也就是说,她把功法教给了谢安?

  冥冥之中对立的宿命感升起,当他夺走谢安好友烈鸣时,跟着对方就有了鬼王做仆从,当谢安有了功法时,他就有了诛邪。

  他不去想师父所为是命运安排还是刻意为之,对他而言,那都不重要。

  自然,这一行人是由他这个小师叔祖做主的,温寂洲赶时间,一路上没停,紧赶慢赶的来到了佛陀镇。

  驻扎在此的外门弟子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头了,不过看着还是十分精干。各大门派都是如此,门中的杂役或者外门弟子,没了筑基的希望后,便会外派出来驻守门下管辖范围,每月会多给月例。

  佛陀镇驻守弟子从齐字辈,名唤齐川,见了门中一众精英,姿态拿的很低,连连请人回驻地先行洗尘。

  “不必了,我等身带重任,先去尸毒源地查看吧。”温寂洲肃容拒绝了。

  齐川也不多言,爽快的带着人去了佛陀镇下的荷花村。

  随行中有玉琪、新晋天才师弟风字辈风觅,与温寂洲同期的曾小蝶、李林儿,另有一个便是通过水隐派加塞进来的水明燕。

  水隐派有心与通天门做个亲戚,先前一直看中的是掌门临风的大弟子的小徒弟安云,谁知后头杀出来老祖两个徒弟,自然,这心思就有些转了。

  这几年水明燕与玉琪关系颇好,时不时的就来上门,可惜一次都没见着谢安。

  一行六人进了荷花村,此时正值白日,天空阴惨惨的,空气中流动着腐尸的味道。村落因为挨着镇上,还算繁华,只是奇怪的是,整个村子空无一人。

  荷花村名副其实,水流环绕着村子,此时正值初夏,处处可见开的极其艳丽的荷花,鲜活的跟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走上拱桥,温寂洲放眼四望,“怎么一具行尸也无?”

  齐川神色一动,指尖向下,无声的看着众人。

  这回出来的除了温寂洲这个二周目和玉琪,其他人都是没怎么出过山门的新手,因此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便是看懂的玉琪,也在瞬间不自在起来,脚下徒生一股凉气,恨不得立时从桥上下去。温寂洲眯起眼,“这就奇了……”

  众人都看向他,曾小蝶面上几分崇拜,“小师叔祖,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便是人死后魂魄都会去往生前最熟悉的地方,更不要说行尸走肉了。一般来讲,行尸只会回到和待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比如说自己生前的家,可是这个村子里的行尸不仅空出了房屋,还全都躲进了水里不出来,行为实在不像一般行尸,倒像是为人所驱使。”

  自古以来,行尸从坟墓里爬出来,都是第一时间回到自己家偷吃鸡鸭,这是生前的记忆影响。

  “水……里?”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弟子迟疑着看向脚下,曾小蝶面色瞬白,更是一下尖叫蹦出了三丈外。

  齐川嘿嘿一笑,“曾师姐莫怕,这些行尸晚上才会出动,且就是晚上,您这一跳他们可跟不上。”

  温寂洲暗暗看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走到桥边看下去,灵气聚足双眼,便瞧见水底跟立桩子似的排排站了不少死人。

  “整个佛陀镇有多少人成了行尸?”他问。

  “回小师叔祖,拢共加起来,得有九百一十三人。佛陀镇辖下共四个村子,环绕而成,荷花村是首难,其次便是邻村大槐村,跟着是李家沟,剩下的后山村一听前边村子遭了难,老早就携家带口的跑没了影儿,行尸想祸害也祸害不着。”齐川摊了摊手。

  “剩下的跑不动的活口,全都被我安排在镇上,多是老弱,想是行尸也觉得硌牙,另外还有一个皇城派来的钦差,跟班全死了,就剩他一个,吓成了傻子,躲在房中不敢出门。”

  温寂洲暗暗记下,“尸毒会随水蔓延,我们先去选定地方,设下隔离阵法,再以百里为限,给其他人分发丹药,以防毒攻心肺。”尸毒经过扩散,恐怕不能使人直接变异,只是难免带来瘟疫,凡人柔弱,需得提早提防。

  “小师叔祖第一时间便是为百姓着想,咱实在佩服,不过此事不劳小师叔祖操心了。”齐川十分感慨,“荷花村一夜之间遭了难,是我的失职,不过其后,我已经迅速将师门留下的阵盘用了,荷花村的水已经被隔离,小师叔祖不必担心。”

  “其他村子的行尸呢?”

  “这些行尸行为古怪,白天自己找地方待着,夜间也只是在村中游荡,并不乱跑,否则我哪里还能如此淡定。”齐川摇头感叹,“大槐村村中央有一颗千年古槐,遮天蔽日,整个村子大半都在笼罩之下,那些行尸全吊在上面,看着十分渗人。至于李家沟……”

  “都在沟里?”风觅忍不住问。

  “您可真会说笑,李家沟泥土松软,前些日子刚进行了第一波早收,土地翻新,那些行尸也怪,快天亮了便刨个小坑把自己埋在土里,所以啊,几个村子里,也就李家沟最不能去,冷不丁脚下就踩一个。”

  温寂洲点头,“我知道了,你干的很好,回去我会禀明掌门,给你应得的奖赏。”

  齐川诚惶诚恐,弯腰拱手,“多谢小师叔祖!”

  “那小师叔祖,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李林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近千的行尸,我们七个人,难道要拼死杀光?”

  “师门派我们来,不是来杀光行尸的,很明显,这次惨案背后有人驱使,必定要找出这个人,否则会有更多凡人遭受毒手!”

  温寂洲想了想,招出一只纸鹤,将情况大致说了,然后传回了师门。

  “小师叔祖,老祖对你可真好,这是专属她老人家的传讯符吧?”风觅十分艳羡的道。

  玉琪撇嘴,炫耀什么。

  温寂洲却弯了唇,他本可以直接跟掌门说明,不过是怀着点小心思,想与她说话而已。

  “以后唤老祖便可,什么老人家,她不喜欢。”他淡淡一句。

  “先回佛陀镇,我把丹药给你们,你们分发给周边的凡人,咱们等晚上再看,这背后之人,必定有大图谋。”温寂洲心中一番计较,已经有了些许眉目。

  于是一行人回了镇上,齐川跟着一起去分发丹药,温寂洲借口要与掌门报告为名,进了屋中不出。

  让鹅黄化作他的模样,而他自己,却贴了隐身符悄然出门去了其他两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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