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迷雾之中
第306章迷雾之中
“你很聪明。”尤努斯那满脸如枯瘪树皮一样的皱纹抬动，他乌黑发亮的眼眸中曳动着狂热野火。
那是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这是噩梦里最宝贵的物质，它能改变这个恐怖的世界，让梦境成真……”尤努斯舔了舔嘴唇，但很快便不无遗憾的摇头说道，“可惜就是太少了。”
“这是自然物质还是通过提炼得来的？”
程深心中微动。
“呵呵。”
对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尤努斯却没有回答，他转而催促道：“这瓶噩梦黑素十分珍贵，如果你调配不出有作用的药剂，把你整个人卖了都赔不起！”
“我自然是有把握。”
程深回道。
将那拇指大的小瓶拿在手里，看着其中游离的黑色粒子，一种奇异的感觉顿时充斥在程深心头。
他似乎真有了一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错觉…
当然。
也仅仅是错觉。
这瓶噩梦黑素的量还是太少了，程深免不得升起一些其他的念头。尤努斯对人面花这种噩梦特殊植物需求的如此强烈，是不是就跟这种物质有关？
很快，收敛心思，程深熟练的拿起一旁工具对四件材料操作起来。
没有魔法辅助。
调配魔药的过程完全被打回原始。
不过，他要调配的这种药剂，也不算是什么高级药剂。
而且噩梦黑素的作用真的十分神奇。
小心翼翼的用滴管提取出一粒噩梦黑素，在尤努斯的监督中，程深将其加入已经被调和成一坨黑糊状的药膏之内，一股异样的香气很快飘荡出来。
“嗅嗅……”
尤努斯忍不住靠近，眼神发直，闻到这股奇异香气，他竟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伱调配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惊奇道。
“药膏。”
程深说了一句废话，但也不怪他，这种药剂压根没有配方，而是他根据自己熟知的药理，将四种药性相通的材料融合在一起，制作的一种半成品。
他要的材料也不是随便说的，其中除了墓碑粉尘，都是黑暗之森中就能找到的材料，噩梦小镇虽然是个独立空间，它模拟的环境依旧是这片森林。
“我问你它的药效是什么！”
尤努斯瞪了他一眼。
“诱食，助眠。”
程深拿起一张柔软的皮纸将药膏包存起来，封闭了它散发出来的香气。这股香气对灵魂体极具诱惑力，若非他知晓药效恐怕都会忍不住一口吞下。
他忽然想到或许可以欺骗尤努斯吃掉……
但转念一想。
他又不傻，一定会让自己先试药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份药膏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危害性，只不过普通人吃了以后，大概会昏睡上几个月……这是正常情况。经过噩梦黑素增强后程深也不确定药效了。
“你想用这种药剂引诱人面花主动吞食？”尤努斯双眼放光，觉得这个办法相当可行。连他都很难抵抗香气的引诱，更何况是那些仅有本能的怪物！
“试过才知道。”
程深没有再继续跟他废话。
这片噩梦空间的时间规律很特别，白天上午的安全时间长达四个小时，而午时过后安全的时间会缩短到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不等，规律无法判断。
因此在午时后一般噩梦居民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免得灾厄突然降临。
之后。
便是长达六个小时的黑夜。
夜晚时。
噩梦居民只有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才不会被梦魇袭击。
不过现在对程深来说唯一的安全区也没有了。
老约翰形成的梦魇，晚上还会出现。
他昨晚借助那只怪物的力量勉强扛了过去，但运气的成分居多。
今晚之前要是找不到其他办法，等待他的依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程深能想到的解决方案便是向尤努斯展现出他的价值，让他继续投资自己。倘若能再从他手里弄来十个八个的噩梦巫偶，晚上他还能坚持苟一苟。
不过。
这同样是个治标不治本且与虎谋皮的计策。
要解决这种折磨，除非是能结束这次轮回的魔鬼游戏。
或是找到彻底离开这里的办法。
这两种途径，程深都毫无头绪。
离开诊所。
他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
昨晚的战斗，差点将这座建筑整个拆掉，但当程深从昏迷中醒来时，屋子里的一切破损痕迹却都已经恢复原状，那道帘布也重新挡住里屋的幽暗。
程深没有惊奇，这片噩梦里的事物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建筑会自动刷新修复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他走到炉灶旁，在沉淀的草木灰中，掏出一个散发出浓重恶臭的布包。
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一枚古铜钥匙，和半块破损不堪的人皮。
程深自制的长枪在昨晚的战斗中已然损毁了。
但好在噩梦之刃没有受损。
还能重新制作。
那把钥匙是他在胃里吐出来的。
半块人皮则来自已经被干碎的噩梦巫偶，理论上是毫无价值的，程深其实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习惯性的保留下来，看后面有没有机会能用到。
“这枚钥匙……”
程深拿起那枚古铜钥匙仔细查看。
噩梦里的建筑都是没有上锁的，当然一般人也不敢随便进入其他人的家里，哪怕没人敢轻易动手杀人，就算被囚禁起来天天割肉也没人能受得了。
食物。
在噩梦世界里相当匮乏。
“把钥匙吞进肚子里，就意味着他不想被人找到，但为何不选择藏在同样安全的屋子里……也许在丹尼尔看来，安全屋，也不代表着绝对安全。”
程深念头闪动。
昨夜的那场凶险经历带给他的不止是痛苦和重伤，也让他洞察到了某种真相。
这间屋子。
似乎并不是属于丹尼尔的……
在戈维娅提到的游戏规则当中，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噩梦小镇里的建筑只能庇护其专属的屋主。
只不过。
是因为大家都不敢进入其他人的房子罢了。
但若是屋主没有恶意，又或是由于其他原因无法进行反抗。
一栋建筑完全可以同时庇护多人。
“如果是这样……丹尼尔自身的安全屋又是哪一栋？这枚钥匙很可能跟那里有关……”
程深瞄了一眼里屋。
没有动静。
他短暂思考过后便离开家来到对面戈维娅的安全屋前。
没等他打招呼对面的门就直接打开了。
看得出来，饱餐一顿的戈维娅气色恢复的特别好，衣服上的血迹已经洗净，忽视她眼睛里那浓重的恶意和凶狠，完全就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大姐姐。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警惕道。
“合作吧。”
程深没有计较她之前的行为，在这处处凶险的噩梦世界里，多个盟友总归要比多个敌人强。而且戈维娅隐藏的最重要的秘密，他还没有挖掘出来。
戈维娅摇了摇头，言语中充满拒绝，“我们之间的情报已经交换的差不多了，何况你又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对我而言你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所以你要继续参加这狗屁的游戏？”
程深问道。
“难道你有其他办法？”戈维娅反问道。
“没有。”
程深如实道，“但我知道离开这里的路绝不在这场游戏里，那魔鬼最喜看到人间的绝望，并以此收集负面能量成长，希望对它是最可怕的毒药。”
“所谓参加九次游戏，并且每一把都成功找出隐藏的鬼，就能离开的设定。
绝对是假的！
它就在等着品味你们拼命努力过后贡献的绝望情绪！”
程深斩钉截铁道。
戈维娅的表情顿时变得幽沉，其实他们又何尝没想过，这场游戏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
“可是我们没得选。”
“出路，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我准备深入迷雾探索，你要不要跟我来？”
程深说道。
戈维娅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冷笑道：“说到底还不是要找个替死鬼，想诓骗我跟你一起去采摘人面花就直说，还编出这么多大义凛然的借口。”
“你知道这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程深面色平静道。
采摘人面花确实是他的其中一个目的，但就如他所说的，这场魔鬼设定的游戏，也许真是脱离这里的唯一生路，可唯独他不会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场地、
选手、
裁判、
规则、
都是站在那只魔鬼的一方。
他拿什么赢？？
按照游戏规则进行那是最愚蠢的选择！
去探索连那只魔鬼的力量都影响不到的迷雾区域，才是他唯一可能逃出去的机会！
“迷雾里太危险了。”
戈维娅说道。
程深没有再多说什么诱导她的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戈维娅自然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她若选择不去也不能说她很愚蠢。
只能说明程深给出的条件还达不到要她拼命的地步。
探索迷雾。
是比参与魔鬼游戏更加九死一生的冒险行为！
“好，我跟你去！但是在迷雾中所得的一半归我，而且你必须立誓不能对我下黑手！”
戈维娅艰难决定道。
“我可不想再面对多一只索命梦魇。”
程深耸耸肩。
口头上的承诺显然无法让她安心，程深随后以小镇独有的向噩梦起誓的方式，跟她一同立下了不得互相攻击的誓言，如有违背将被梦魇追杀致死。
这是在这个世界里最有效的契约。
此等誓言违背，
将比提前杀人破坏游戏规则的后果更加严重。
“现在出发，离正午还有三个小时，无论如何都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她说道。
“好。”
两人都没做其他准备，因为所有身家都已经带在身上，程深跟戈维娅一前一后的向小镇外走去。
路上。
程深也看到了其他的噩梦居民。
噩梦里每天只有上午的四个小时是安全的活动时间，大家都需要趁这个时间出来寻找珍贵的食物和水资源。彼此之间的摩擦碰撞当然也不可避免。
但因为游戏规则的存在。
谁也不敢下死手。
甚至就连交手时都得极力避免不要伤到对方的重要部位，免得对方无路可退，舍命同归于尽，那样一来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便导致小镇里出现了一幕明明彼此都巴不得立刻弄死对方，却不得不和谐共处的诡异场面。
“小镇里一共有多少无主建筑？”
程深旁敲侧击道。
“太多了。”戈维娅随手划拉一圈，便囊括了镇子的大半范围。
“每一轮的魔鬼游戏都要死去许多人，也没人去统计。只要能找到那只隐藏的鬼，大家就都能活到下一个轮回，其他人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无关。”
她平静说道。
也正是这种环境造就了猎杀之夜的混乱。
每个人都相互猜忌，寻找那个隐藏在居民里的鬼。而同时，在饥荒和深度压抑的氛围酝酿中，这种猜忌，最终都将不可避免的演变成为一场杀戮。
鬼，也是普通人，它可以利用人心挑拨离间制造对立和混乱。
但只要被砍掉脑袋也会立刻暴毙。
杀戮，
亦是终结混乱最有效的方式。
程深沉默下来。
他还想通过排查找到丹尼尔的安全屋，可这种情况，他完全没办法行动。
不说无主建筑里也有危险，有很多建筑内部的情况根本都无法确定，万一潜入进去，是一间有主人的建筑，他就相当于带着百八十斤肉送货上门。
太危险了。
呼……
犹如灰色尘埃般游离的薄雾飘荡在离镇子的不远处，覆盖了前方的道路，程深和戈维娅站住脚。
“雾中到底有什么威胁？”
程深问道。
戈维娅顿时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你来这都不清楚，就敢来跟我提合作！？”
“我认为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内容之一。”
程深理所当然道。
“那我倒想知道，你跟我合作的底气究竟是什么？一颗勇敢无畏不惧死亡的心？”
戈维娅嘲讽道。
“我从尤努斯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程深解释道。
戈维娅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她直接伸出手索要道：“给我看看。”
程深取出包存着灵魂药膏的纸包，稍微掀开一角，露出一丝香气。
待戈维娅双眼骤然亮如灯泡后收回怀里。
“有这东西，我至少可以保证，在有怪物追杀我们时能安然逃脱。
我说过跟我合作探索迷雾是你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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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尤努斯那满脸如枯瘪树皮一样的皱纹抬动，他乌黑发亮的眼眸中曳动着狂热野火。
那是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这是噩梦里最宝贵的物质，它能改变这个恐怖的世界，让梦境成真……”尤努斯舔了舔嘴唇，但很快便不无遗憾的摇头说道，“可惜就是太少了。”
“这是自然物质还是通过提炼得来的？”
程深心中微动。
“呵呵。”
对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尤努斯却没有回答，他转而催促道：“这瓶噩梦黑素十分珍贵，如果你调配不出有作用的药剂，把你整个人卖了都赔不起！”
“我自然是有把握。”
程深回道。
将那拇指大的小瓶拿在手里，看着其中游离的黑色粒子，一种奇异的感觉顿时充斥在程深心头。
他似乎真有了一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错觉…
当然。
也仅仅是错觉。
这瓶噩梦黑素的量还是太少了，程深免不得升起一些其他的念头。尤努斯对人面花这种噩梦特殊植物需求的如此强烈，是不是就跟这种物质有关？
很快，收敛心思，程深熟练的拿起一旁工具对四件材料操作起来。
没有魔法辅助。
调配魔药的过程完全被打回原始。
不过，他要调配的这种药剂，也不算是什么高级药剂。
而且噩梦黑素的作用真的十分神奇。
小心翼翼的用滴管提取出一粒噩梦黑素，在尤努斯的监督中，程深将其加入已经被调和成一坨黑糊状的药膏之内，一股异样的香气很快飘荡出来。
“嗅嗅……”
尤努斯忍不住靠近，眼神发直，闻到这股奇异香气，他竟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伱调配的这是什么东西！？”
他惊奇道。
“药膏。”
程深说了一句废话，但也不怪他，这种药剂压根没有配方，而是他根据自己熟知的药理，将四种药性相通的材料融合在一起，制作的一种半成品。
他要的材料也不是随便说的，其中除了墓碑粉尘，都是黑暗之森中就能找到的材料，噩梦小镇虽然是个独立空间，它模拟的环境依旧是这片森林。
“我问你它的药效是什么！”
尤努斯瞪了他一眼。
“诱食，助眠。”
程深拿起一张柔软的皮纸将药膏包存起来，封闭了它散发出来的香气。这股香气对灵魂体极具诱惑力，若非他知晓药效恐怕都会忍不住一口吞下。
他忽然想到或许可以欺骗尤努斯吃掉……
但转念一想。
他又不傻，一定会让自己先试药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份药膏其实并没有太强的危害性，只不过普通人吃了以后，大概会昏睡上几个月……这是正常情况。经过噩梦黑素增强后程深也不确定药效了。
“你想用这种药剂引诱人面花主动吞食？”尤努斯双眼放光，觉得这个办法相当可行。连他都很难抵抗香气的引诱，更何况是那些仅有本能的怪物！
“试过才知道。”
程深没有再继续跟他废话。
这片噩梦空间的时间规律很特别，白天上午的安全时间长达四个小时，而午时过后安全的时间会缩短到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不等，规律无法判断。
因此在午时后一般噩梦居民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免得灾厄突然降临。
之后。
便是长达六个小时的黑夜。
夜晚时。
噩梦居民只有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才不会被梦魇袭击。
不过现在对程深来说唯一的安全区也没有了。
老约翰形成的梦魇，晚上还会出现。
他昨晚借助那只怪物的力量勉强扛了过去，但运气的成分居多。
今晚之前要是找不到其他办法，等待他的依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程深能想到的解决方案便是向尤努斯展现出他的价值，让他继续投资自己。倘若能再从他手里弄来十个八个的噩梦巫偶，晚上他还能坚持苟一苟。
不过。
这同样是个治标不治本且与虎谋皮的计策。
要解决这种折磨，除非是能结束这次轮回的魔鬼游戏。
或是找到彻底离开这里的办法。
这两种途径，程深都毫无头绪。
离开诊所。
他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
昨晚的战斗，差点将这座建筑整个拆掉，但当程深从昏迷中醒来时，屋子里的一切破损痕迹却都已经恢复原状，那道帘布也重新挡住里屋的幽暗。
程深没有惊奇，这片噩梦里的事物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建筑会自动刷新修复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他走到炉灶旁，在沉淀的草木灰中，掏出一个散发出浓重恶臭的布包。
将其打开，里面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一枚古铜钥匙，和半块破损不堪的人皮。
程深自制的长枪在昨晚的战斗中已然损毁了。
但好在噩梦之刃没有受损。
还能重新制作。
那把钥匙是他在胃里吐出来的。
半块人皮则来自已经被干碎的噩梦巫偶，理论上是毫无价值的，程深其实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习惯性的保留下来，看后面有没有机会能用到。
“这枚钥匙……”
程深拿起那枚古铜钥匙仔细查看。
噩梦里的建筑都是没有上锁的，当然一般人也不敢随便进入其他人的家里，哪怕没人敢轻易动手杀人，就算被囚禁起来天天割肉也没人能受得了。
食物。
在噩梦世界里相当匮乏。
“把钥匙吞进肚子里，就意味着他不想被人找到，但为何不选择藏在同样安全的屋子里……也许在丹尼尔看来，安全屋，也不代表着绝对安全。”
程深念头闪动。
昨夜的那场凶险经历带给他的不止是痛苦和重伤，也让他洞察到了某种真相。
这间屋子。
似乎并不是属于丹尼尔的……
在戈维娅提到的游戏规则当中，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噩梦小镇里的建筑只能庇护其专属的屋主。
只不过。
是因为大家都不敢进入其他人的房子罢了。
但若是屋主没有恶意，又或是由于其他原因无法进行反抗。
一栋建筑完全可以同时庇护多人。
“如果是这样……丹尼尔自身的安全屋又是哪一栋？这枚钥匙很可能跟那里有关……”
程深瞄了一眼里屋。
没有动静。
他短暂思考过后便离开家来到对面戈维娅的安全屋前。
没等他打招呼对面的门就直接打开了。
看得出来，饱餐一顿的戈维娅气色恢复的特别好，衣服上的血迹已经洗净，忽视她眼睛里那浓重的恶意和凶狠，完全就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大姐姐。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警惕道。
“合作吧。”
程深没有计较她之前的行为，在这处处凶险的噩梦世界里，多个盟友总归要比多个敌人强。而且戈维娅隐藏的最重要的秘密，他还没有挖掘出来。
戈维娅摇了摇头，言语中充满拒绝，“我们之间的情报已经交换的差不多了，何况你又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对我而言你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所以你要继续参加这狗屁的游戏？”
程深问道。
“难道你有其他办法？”戈维娅反问道。
“没有。”
程深如实道，“但我知道离开这里的路绝不在这场游戏里，那魔鬼最喜看到人间的绝望，并以此收集负面能量成长，希望对它是最可怕的毒药。”
“所谓参加九次游戏，并且每一把都成功找出隐藏的鬼，就能离开的设定。
绝对是假的！
它就在等着品味你们拼命努力过后贡献的绝望情绪！”
程深斩钉截铁道。
戈维娅的表情顿时变得幽沉，其实他们又何尝没想过，这场游戏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
“可是我们没得选。”
“出路，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我准备深入迷雾探索，你要不要跟我来？”
程深说道。
戈维娅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冷笑道：“说到底还不是要找个替死鬼，想诓骗我跟你一起去采摘人面花就直说，还编出这么多大义凛然的借口。”
“你知道这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程深面色平静道。
采摘人面花确实是他的其中一个目的，但就如他所说的，这场魔鬼设定的游戏，也许真是脱离这里的唯一生路，可唯独他不会有半点取胜的可能。
场地、
选手、
裁判、
规则、
都是站在那只魔鬼的一方。
他拿什么赢？？
按照游戏规则进行那是最愚蠢的选择！
去探索连那只魔鬼的力量都影响不到的迷雾区域，才是他唯一可能逃出去的机会！
“迷雾里太危险了。”
戈维娅说道。
程深没有再多说什么诱导她的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戈维娅自然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她若选择不去也不能说她很愚蠢。
只能说明程深给出的条件还达不到要她拼命的地步。
探索迷雾。
是比参与魔鬼游戏更加九死一生的冒险行为！
“好，我跟你去！但是在迷雾中所得的一半归我，而且你必须立誓不能对我下黑手！”
戈维娅艰难决定道。
“我可不想再面对多一只索命梦魇。”
程深耸耸肩。
口头上的承诺显然无法让她安心，程深随后以小镇独有的向噩梦起誓的方式，跟她一同立下了不得互相攻击的誓言，如有违背将被梦魇追杀致死。
这是在这个世界里最有效的契约。
此等誓言违背，
将比提前杀人破坏游戏规则的后果更加严重。
“现在出发，离正午还有三个小时，无论如何都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她说道。
“好。”
两人都没做其他准备，因为所有身家都已经带在身上，程深跟戈维娅一前一后的向小镇外走去。
路上。
程深也看到了其他的噩梦居民。
噩梦里每天只有上午的四个小时是安全的活动时间，大家都需要趁这个时间出来寻找珍贵的食物和水资源。彼此之间的摩擦碰撞当然也不可避免。
但因为游戏规则的存在。
谁也不敢下死手。
甚至就连交手时都得极力避免不要伤到对方的重要部位，免得对方无路可退，舍命同归于尽，那样一来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便导致小镇里出现了一幕明明彼此都巴不得立刻弄死对方，却不得不和谐共处的诡异场面。
“小镇里一共有多少无主建筑？”
程深旁敲侧击道。
“太多了。”戈维娅随手划拉一圈，便囊括了镇子的大半范围。
“每一轮的魔鬼游戏都要死去许多人，也没人去统计。只要能找到那只隐藏的鬼，大家就都能活到下一个轮回，其他人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无关。”
她平静说道。
也正是这种环境造就了猎杀之夜的混乱。
每个人都相互猜忌，寻找那个隐藏在居民里的鬼。而同时，在饥荒和深度压抑的氛围酝酿中，这种猜忌，最终都将不可避免的演变成为一场杀戮。
鬼，也是普通人，它可以利用人心挑拨离间制造对立和混乱。
但只要被砍掉脑袋也会立刻暴毙。
杀戮，
亦是终结混乱最有效的方式。
程深沉默下来。
他还想通过排查找到丹尼尔的安全屋，可这种情况，他完全没办法行动。
不说无主建筑里也有危险，有很多建筑内部的情况根本都无法确定，万一潜入进去，是一间有主人的建筑，他就相当于带着百八十斤肉送货上门。
太危险了。
呼……
犹如灰色尘埃般游离的薄雾飘荡在离镇子的不远处，覆盖了前方的道路，程深和戈维娅站住脚。
“雾中到底有什么威胁？”
程深问道。
戈维娅顿时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你来这都不清楚，就敢来跟我提合作！？”
“我认为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内容之一。”
程深理所当然道。
“那我倒想知道，你跟我合作的底气究竟是什么？一颗勇敢无畏不惧死亡的心？”
戈维娅嘲讽道。
“我从尤努斯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程深解释道。
戈维娅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她直接伸出手索要道：“给我看看。”
程深取出包存着灵魂药膏的纸包，稍微掀开一角，露出一丝香气。
待戈维娅双眼骤然亮如灯泡后收回怀里。
“有这东西，我至少可以保证，在有怪物追杀我们时能安然逃脱。
我说过跟我合作探索迷雾是你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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