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究竟谁是执剑人_面首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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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究竟谁是执剑人

  衣上云的小腿上,竟全是缠丝索缠出的血槽,细而且深,层层伤疤未复,又缓缓的渗出血来,这缠丝索的伤已经有十几日,看起来,却似是新伤,她惊怔不已,傻傻的看了许久,竟不敢用手去触。

  衣上云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拉开,笑道:“弦儿,这不过是皮外伤……”

  青弦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挺直了背,抬起头来,神色间波澜不惊,眸里竟没有一滴泪,缓缓的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你好好跟我说。”衣上云呵呵一笑,她伸手拍拍他颊,柔声道:“跟我说。”

  衣上云略略犹豫,看她圆大的眼睛中俱是坚持,那种强自撑持的坚强着实让人心疼,忍不住靠过来,轻轻吻一下她的颊。她也不避,由得他吻吻,像一个不会眨眼睛的瓷娃娃,静静的等着,衣上云温言道:“燕云开的蛊毒,不知是何名目,虽然未入血脉,我已经强力逼出,但是,只这短短的时间,竟有流毒无穷。这毒,似乎便可以阻止伤势痊愈,并不是完全没有起色,只是极缓极缓……我有时想,蛊本不是可以发散的东西,这种蛊,如果我不去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把蛊毒的本体逼出,余毒才会漫延。”有些苦笑,不再说下去。

  不错,燕云开最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猫儿戏鼠的把戏,借师父萌友之死来施蛊,拖得师父集中心思来运功逼出,无法尽全力与他的人周旋,几似乎坐以待毙,不论他最后是否逼出,不论他最后是被擒还是逃走。最终都会受蛊之累……用心当真歹毒之极。

  好恨,好恨……不,且先不想这些……青弦缓缓的闭了一下眼睛,柔声道:“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衣上云拉过她手,微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这流毒只不过能拖缓那进度,却不能完全阻止,有弦儿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急。慢慢养好了。”本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仍是不由惨然,眸中水光一闪,又用力眨去:“那就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衣上云无可安慰,停了一息,才笑道:“风前舞不是去采药了么?想来有药之佐,总会有些效果。弦儿呀,这蛊虽恶劣。却似有麻醉之效,所以伤虽不好,却也不痛……”

  这个安慰实在太薄弱。她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眸子里水光盈盈,可是看他神色极是疲惫,只觉心疼,又轻轻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师父,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罢!”

  衣上云点头,她便扶住他。走到旁边的草丛中。把草推平了,让他躺下来。衣上云握紧她手,她便由他握着。抬了右手手指,细细理好他的头发衣衫,衣上云轻声缓缓的道:“弦儿,这些日子,我总是想着你……我没能在你身边,好好护着你……”

  她地泪滑下来,滴落到他颊上,她若无其事的拭去,轻声道:“师父,好好睡一会儿罢,不要运功,不要多想,安心好好睡一会儿罢!”

  衣上云还想说话。她却用指尖轻轻掩了他口。柔声道:“睡一会儿。”

  衣上云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如海。微笑道:“弦儿没忘记我说过什么吧?”

  她停了一息。微笑道:“没有。师父。我一步都不会离开地。我只是想让师父好好睡一会儿。”衣上云笑一笑。握紧她地手。闭上眼睛。她把他地手靠在颊上。只是怔怔看他。他唇角地笑意更深。神情缓缓地变地静谧。隔了不一会儿。居然当真睡了过去。

  风前舞跟燕双飞居然是满载而归。后面还跟着如花和罗袜。不但采到了十几种新地药草。还打到两只山鸡。几人有志一同地从衣弦二人面前目不斜视地掠过。只有罗袜悄悄回看了一眼。风前舞自去整理药草。余下三人便去烤那鸡肉。

  衣上云居然睡地极香。直到鸡肉烤地差不多熟了。衣上云才醒了过来。眼睛还没张开。已经笑道:“好香!”青弦看他面色居然回复了几分血色。精神也似好了许多。不由欢喜。向他一笑。便低头扶起他。走到火堆边。

  燕双飞瞥了他一眼。笑吟吟地调侃道:“你倒会享受。肉熟了。你才醒。”

  衣上云笑道:“若是肉熟了,我都没醒,那估计我也就……”想要开句玩笑,却省起青弦在身边,笑嘻嘻的改口道:“那说明你老兄烤鸡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几人说笑几句,燕双飞不停手的转圈,一边回头叫道:“风老兄,又不是你受伤,你急什么,先来吃点东西吧!”

  风前舞一笑,果然便洗净手走了过来,笑道:“虽然还是不太全,不过,却可以姑且一用,且有不少珍品,可说是惊喜,只是,衣兄,无锅无灶,只怕你当真要吃草了。”

  衣上云笑道:“吃完这么香地烤鸡,再吃些草,却也不错。”

  说笑之间,两只鸡已经慢慢吃完,燕双飞吃完了便走去一边敲敲打打,隔了半晌,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笑道:“谁说咱们没有锅来熬药?”

  青弦愕然了一下,燕双飞居然异想天开,用自己身上的银子和金子,细细敲打,弄出了两个微凹地东西,虽然看形状勉强可以当锅,可是……青弦与风前舞对视一眼,都有点儿好笑,青弦咳了一声,侧过头去,风前舞只得开口道:“燕兄,这个,”

  燕双飞凝眉道:“怎么?事急从权,不过是聊胜于无……”

  风前舞温和道:“金银之属,不可熬药,会影响药性的。”

  燕双飞一怔,青弦难得见燕双飞这样得意之后又被打击到的神情,即使在这般的心境中,仍是有点想笑,唇角弯弯的笑出来,没转眸去看身边那人,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份温馨。

  风前舞走了过来,把一些捣碎的药汁盛在石窝中,交给青弦,温言道:“这个可以外敷,能治缠丝索的伤。”

  青弦赶紧接了,道:“多谢。”也不问衣上云,不避形迹的挽了他衣服,便细细帮他涂上,衣上云也不吭声,只是笑吟吟地看她,似乎全不疼痛。

  风前舞再把内服地药草拿来,苦笑道:“这个怎么办?当真嚼着吃么?”衣上云笑道:“我天生爱吃。”一边当真拿了过来,很艰难的咽下,一点一点,终于吃完,裂嘴笑笑,便盘膝入定了过去。

  风前舞和燕双飞坚持把山洞让给衣弦和两个少年,让到最后,山洞里只余了衣弦二人。仍是隔了藤帘,却整晚牵着手。这一晚甚是平静,青弦听他呼吸极轻,似乎行功顺畅,只觉心满意足,到了中夜,他仍是安静,不曾开口,青弦有些微地失望,也有些微的安心,终于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管青弦的梦,总似乎揉进了现实,分不清是真是幻,恍惚间,似乎竟是燕云开站在身前,笑容可掬,声声呼唤,她毫不迟疑的提了剑,用尽全力的刺出,剑从他的心房中穿过,满心惨然的快活,一错眼间,却是衣上云站在身前,浴血相望,深情不泯……她在梦中惊慌失措,想扑上去帮他掩着伤口,血却从指尖流出,掩之不尽。一时间,眼前两个人影似乎融成一个,纷乱的摇动。燕云开哈哈大笑,大声道: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

  青弦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喘了几口气,方才宁定下来,那手掌仍是紧紧相握,梦原来终究是梦,微微一笑,看洞口已经透进了白茫茫的天光,原来已经是清晨了。

  侧耳听了一下,却听不到藤蔓那边有起身的动静,正想他睡的好沉,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掌中的手掌虽紧紧相握,却是冰冷干涩,青弦有点讶异,却怕惊醒了他,犹豫了一会,仍是轻轻摇一摇,道:“师父?”

  衣上云不答,青弦心头一跳,猛然坐了起来,用力摇他的手,道:“师父!师父!”

  他仍不答,她一把拂开藤萝,伏身过来,借那微薄的天光,看衣上云神色淡然静谧,似乎仍是在入定,可是周身俱冷,竟无半丝气息。

  她只觉头嗡的一声,身子摇晃,几要晕厥,拼了命想要发出声音,却是一丝也发不出,只是挣扎,却像是陷身梦魇,心疼的要撕裂了一般,却是一动都动不了。

  头脑中似有钟声敲响,他说:“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是,你在,弦在,他若去了,弦儿便与你在那个世界中团聚……心忽然一定,像被雪水浇融,周身透湿,用力吸了口气,用手指去试他的呼吸,手颤的把持不住,等了许久,他的呼吸弱的几乎察觉不到,却终于轻轻的吹在指上。

  她大口喘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声道:“师父!”想了一想,急俯身用尽力气抱他起来,纵身出去,立刻跌了一下,叫:“大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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